最是一年春好處,絕勝桃花滿庵下。
秀才們互相對視,但還是有一位秀才說:“你如果會寫,就讓你喝個夠,不然我們就罵你。”話畢,給你倒了一杯酒。你舉過酒杯,一邊喝酒一邊抬筆作詩,點點墨跡在宣紙上暈開,匯成三個字“又一上”,秀才們見此,個個都笑得東倒西歪,你仍不動聲色,在宣紙上龍飛鳳舞,寫下了一首絕句。“一上一上又一上,一上上到高山上。舉頭紅日向云低,五湖四海皆一望”這首詩前兩句看似索然無味,但正為后面的雄偉壯麗的景色進行鋪墊,后兩句境界雄壯,令人振奮。雖然不符合絕句的格律,卻是一篇優(yōu)秀的古體詩。秀才們始料未及,打扮的像個乞丐你竟有如此才氣。而你,拿著酒壺,笑著醉步離開,爽朗的笑回蕩在整個山谷,驚動了棲息在樹林中的鳥。
年輕時的你意氣風發(fā),天資聰穎。家雖貧苦,但性嗜讀書,幸而父親唐門德叫了一位好友文林。文林乃文人,其子文征明乃“江南四大才子”之一。每每你與他賦詩,文林都看在眼里,終于在一個契機,文林與你的父親商量讓你與文征明一起拜吳門畫派創(chuàng)始人沈周為師。從此,就有了一個既會賦詩又會作畫的你。
秀才考試的第一名啊,多么至高無上的榮耀。本以為這樣你的仕途會順心如意,以你的才氣,狀元之位定屬于你,可誰知,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雨折煞了你的一顆風流才子心。
你回到家中,無所事事。命運多變。你終是賣了房子,簽了欠條,買下了桃花庵。
人生如夢,不知何時,一場桃花雨滿天,你似乎又站在了小橋旁,一回頭,祝希哲,文征明,徐昌谷都在,可他們仍神采奕奕,一如當年。
滿天桃花,蔚藍色的天空,卻怎么也擋不住你悄然回眸時淡淡的憂波。
初三:萬慧嫻
春,是早晨的春。桃花,是早春時的桃花,夢,是早春時如盛放的桃花一樣的夢。你,卻不再是當年的你。
夢里的你手執(zhí)酒杯,一身爛衣,卻興致盎然的觀峰。峰上景色,大雁紛歸,峰下景色,秀才賦詩。你有意走向秀才們,哎哎吃吃地說:“你們賦詩賦得這么高興,不如也讓我參加?”他們頓時哄堂大笑,看看你的衣著,不以為然,可能心里在想:乞丐怎么會賦詩?“讓他寫一首。”其中有一位秀才說,你不假思索,抬筆寫了兩個字‘一上’,秀才們又笑了,你不為所動,又寫了兩個字,仍舊是那兩個字‘一上’,這時,你停了筆,道:“賦詩無酒,不作也罷。”
現(xiàn)在的你,獨自守在桃花庵,看著花開花落年復年,著酒杯,半醒半醉日復日。酒醒只在花前坐,酒醉還來花下眠。如今再也不是“世人笑我太瘋癲,我笑他人看不穿了”。諾大的桃花庵,只住著一位寫過?桃花庵歌?的你。
其實,早在16歲那年,你的名字便已經記在蘇州人心中。
巧遇徐經,成為好友,考場做題,考官夸贊,世人懷疑,明帝追查,徐父被貶,監(jiān)官回鄉(xiāng),而你,家中光景依舊慘淡。
曾經的才情早已消失殆盡。
只可惜,你只能站在這繁茂的桃花樹下,獨賞一場青草蔥綠,野花飛舞。
正是江南好風景,落花時節(jié)又逢君。又逢君,嘆世事滄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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