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推開窗,幾只燕雀飛過山崗,立在不遠(yuǎn)處的高壓線上,和著空氣中氤氳著的淡淡水汽,輕輕撲打著雙翅,寧靜中,悄然迎來鄉(xiāng)村的又一日。
“吱呀——”誰家的門開了,走出來如皮影般綽綽寥寥的矮瘦身影。抬頭看了看微微泛藍(lán)的天際,提著一把鋤頭,從院里拉了頭老水牛,唱著那村莊最古老樸實(shí)的歌謠,沿著一條土路,熟練地走去。
那片青蔥是村莊的命根子,它會在幾個(gè)月后的枯枝落葉中,生出飽滿的糧食,在一片蕭條中點(diǎn)綴出如同珠寶般金黃的色彩。
聽!何處正響著浩浩的水聲,那是怎么回事?只見勤勞的水牛正拉著耕犁,圍著那白花花的水田一圈一圈、一道一道、一腳一腳……噗噗啦啦地翻過清晨的序幕。
可是,村里懂行的人都知道,這雨下得開心,春天的雨總是那會兒,仿佛是上天怕辛苦到大家,天賜了一場不費(fèi)力不費(fèi)錢的灌溉。
那是蘭花,也可稱之天下第一香。想來是那場雨后,蘭花已經(jīng)漸漸綻放。記憶中,那黃白嫣紫似乎又牽引著我循著這清雅走去,未及反應(yīng),全身已置身于一片花海。
望著眼前令人心醉的景致,我微微愣神,開在山間的蘭花,那是二月蘭。其實(shí),沿路而來時(shí),我驀地發(fā)現(xiàn),那宅旁、柵下、林中……只要是有空隙的地方,都是一團(tuán)紫氣。這紫成一層薄霧,漸濃漸濃,F(xiàn)讓人看起來,似乎想著濃成云彩,直上云霄。
到家時(shí),天邊的陽光早已不如白日那樣熱烈,流沙般緩慢地向天邊傾斜。它呈一種奇特的色彩,溫和、氤氳的泥金色。漸漸的,它的光芒把不遠(yuǎn)處的小溪染成薔薇色,把穿過天際的燕雀也染成薔薇色。再過俄而,它的形態(tài)如同一把熾火正燒灼著天邊的云彩,火焰似乎愈演愈烈了起來,直至成為焦炭般的黑色。
悄然間,我莞爾一笑。
初一:云聽雨
不知是哪家的雄雞伸長了脖子,用那最原生態(tài)的嗓音,“喔——喔——”劃破鄉(xiāng)村上空的寧靜,擦出金屬般的聲響。
“不知細(xì)葉誰裁出,二月春風(fēng)似剪刀”,清晨那些不安分的燕子,又逶迤著身后那把剪刀,往一片青蔥而去。
瞧!你看那由青漸漸轉(zhuǎn)黃的麥穗,纖細(xì)的腰身越來越沉,頗有一番豐腴的美人握著那流螢小扇的姿態(tài)。
春姑娘總是脾氣不小,這心情也是陰晴不定。臨近中午,村里人剛剛到家,想著小小休憩下,這春天的雨,便是這般突如其來。
午后,天氣果然又晴了,因著雨后,空氣又是格外清爽,似乎清爽之中又彌漫著一種馨香,慢慢飄散。
“婀娜花姿碧葉長,風(fēng)來難隱谷中香……”
沿途歸來,我不由得學(xué)著那文人墨客,字字回味著,“不因紉取堪為佩,縱使無人亦自香。”
是夜,天幕寒星點(diǎn)點(diǎn)。月兒如冰盤般懸在空中,在幽蘭映襯下,愈發(fā)冰清玉潔。我靜靜坐在窗前,微風(fēng)拂過,撩起白瓷杯中香茗的裊裊繞繞,和著口中氤氳的茶音,望著窗外愣神。
我,似乎愛上這鄉(xiāng)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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