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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說???你迷了路,你就把我領回家,你叫我子辰,子辰,每一個字,每一個寵溺的眼神,宛若星光。
一日三餐,你總是給我吃新鮮的飯菜,我依偎在你的懷里,或者跳上沙發(fā),看你津津有味地看球賽。我想,我們足夠熟悉了,熟悉到我有足夠的,忘了他。
那只北漂的貓,黑貓,枯瘦的身子,光滑的皮毛,上面卻有或深或淺的傷疤流露。北漂,我知道,那些傷,是你為我染上的。你卻說,那些傷疤,每一個,都是你愛我的證明。
我們都是野貓,無歸無宿,總是要考慮,下一頓該去哪兒找食物。你為了奪食物,和他們打架,拼盡了全身的力氣,才多下了食物——一副枯瘦的魚骨。
我始終記得那一幕——破敗的夕陽,橙色的余輝刺痛了我的眼。包括陳舊的房屋,散發(fā)著腐朽氣味的垃圾桶。
你,孤身一人,和三只貓對峙著,你嘴里銜著的,是魚骨。他們輕蔑地“喵”了幾聲,似在規(guī)勸,快點放下骨頭吧,你敵不過我們的。
你卻大聲“喵”。語氣里,分明有恐懼,不滿及勇氣。他們來奪骨頭,你死命地對抗,他們咬你,鮮血噴薄而出,你依舊不松口,他們震撼了,你又昂足了勁“喵——”了以聲,似挑釁,他們卻是不敢再上了,四下逃竄。
“子辰,子辰。”你把魚骨放在我嘴邊。餓到奄奄一息的我嘴邊。
你綠色的眼睛似寶石,照亮了我,整個童年光明。
幾日后,小巷里有傳言,說是一只黑貓瘋了,為了奪魚骨頭居然甘愿舍棄性命。我知道,北漂,那是你。我“喵,喵”地舔舐你的傷口,眼淚,忽然就落了下來,在午后塵埃彌漫的小巷間。你說,那眼淚,同樣淌在了你心頭。你說,你定會保護我,此生終了。
你用你并不肥碩的身子,卻是十分的堅定,保護我,疼愛我。
我始終記得,你那墨綠色的眼珠,發(fā)出幽幽的光。那個小巷,你和我共度三年,居民樓上曾潑下的冷水,丟下的香蕉皮以及缺德人的咒罵,我們共同承擔。記得是以個陰雨連綿的天,我們餓了好些天,倒垃圾的老頭這些天沒來,也沒及時清理出居民樓里的垃圾——我們要的,是里面的殘羹剩飯。
而一個小女孩捧著碗從我們面前蹦跳而過,后面是一個女人的聲音“小心肝,慢點。”
小女孩坐在凳子上,把碗丟在桌子上,顯然不想吃。我湊上去,親昵地蹭她的腿。
正當她想把飯到給我時,那個女人的聲音劃破靜謐的天:“哎呦呀,我的小心肝,你在干嘛。”她奪過碗,然后踢我:“死貓,滾一邊去。”踢得一下下加重,我躲不了。
她的高跟鞋踢得我發(fā)疼,更加餓了,我看見黃澄澄的夕陽好像一個煎蛋,一點點地淡下去。
我漸漸瞇上了眼,朦朧中,聽見北漂的叫喚:“子辰,子辰。”
北漂失蹤了,時間治療了我的傷,我出落地也越來越美麗了,雪白的皮毛,墨綠的眼睛,總有追求者給我送上食物。我卻總是很不屑,我依舊只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。
我渴望見到北漂。那只叫北漂的貓,為我打架的貓,他說他會保護我,次生終了。我在受傷時他不知道,有時候,我受了委屈,淚只能在心里無聲地流。
我行了好多街,我的北漂,怎么不見了呢?我找他。我走出了小巷,看見廣闊的天,我看見馬路。
北漂,我這一輩子,沒走出過小巷,因為我聽別的貓說,馬路是很危險的,可我不管不顧。
刺耳的車鳴差點震碎了我的耳膜,我穿過馬路,那剎車聲使我心驚,咒罵使我心痛。
知道我現在的主人看見我,我“喵喵”地迎上去,他很心疼,把我領會了家。
我卻總是搞失蹤,有時,他會在深夜的街頭把我抱回家。“子辰,你怎么了?你是不是,在找什么?”我喵喵地告訴他,他似乎聽懂了“是在找‘他’吧,只有愛情的力量,才會如此。”我“喵喵”地回應。有些欣喜,似乎,要見到你了。
我指給他看馬路,上的黑貓,“告訴”他,我的北漂,也是那個樣子的,他張貼了尋貓啟示,黑貓,3歲,于幾周前失蹤,望有知情者告知此貓的信息,必有重謝。聯(lián)系電話:xxxxxxx
一周后,有人按響了我家的門鈴,是一個中年婦女。小巷里的那一個!曾經踢我的那一個!強烈的仇恨之心幾乎要使我的眼,噴出火來。接著,是她女兒,懷里抱著的,正是北漂!他半瞇著眼睛,瘦弱的身子有些肥碩了。我注視著他,我想問他,為什么,幾個月前,舍我而去?
但見他如此安逸的樣子,我放棄了。北漂,從此我們就天涯各一方,形同如陌路吧。
我躲了起來。
后來我的主人還是沒把北漂留下來,他的主人——小女孩太喜歡他了,盡管她母親極討厭北漂。
時光如流水般飛逝,我?guī)缀蹩煲,生命里還有北漂,這么一只貓。
知道,我的主人帶我到公園里散步。那是一個傍晚,微風拂著我的毛發(fā),癢癢的,公園里游人如織,和諧美好。
我卻遇見她——曾將傷害我的女人!那一刻,深深地仇恨包裹了我整顆心,我終于不能忍受了,我沖上去,咬她……她使勁甩開我,然后踩住我的尾巴,踢我……這個時候,我看見你,飛奔而來,那墨綠色的眼疼惜冉冉,你奔過來,咬她……然后她叫囂著“死貓”,又踢你。我恐懼地不知如何是好,我去找我的主人……
然而回來后,你已躺在血泊中,你被人,用一塊大石頭,砸死了。淙淙的血還冒著氣泡,還留有余溫。
肇事者還在那兒幸災樂禍,圍觀的人看了一場好戲后散開了。那個小女孩,哭腫了眼,卻被她媽媽,拉出了公園。
主人為我葬了北漂,葬在小巷旁的河邊,葬的時候有好多貓圍觀,其中一只年齡很大的老貓就說“子辰啊,你不知道,北漂為什么要到當初那戶人家啊,他說,他不忍心再見你餓肚子了,他要為你存好多魚骨,然后,你們就不會餓肚子了……
“唉……真是慘啊,當初我和她,也是因為誤會錯過了,人類……”他悲愴地流出了淚。
北漂,你還記得那小巷時光么?我的嘴角,扯起一絲苦澀的笑。來世,再見吧。我用頭,撞向了墻壁,然后,我看見,一整片,紅的的世界,蔓延在我的身邊。
高二:王夢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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