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希希:子夜歌(2)
次日的清晨,木家的小姐玄起得很早,她沒有使喚貼身丫鬟而是自個兒盥洗打扮了,悄悄地去了后園。玄一夜都沒有睡好,不知道為什么,只是想早早地到后園透口氣。眼下正是季節(jié),滿園的桃花開得很盛。玄一身淡蓮藕色壓暗紋的衣裙,穿梭在花海里,清淡脫俗。玄沒料到有人比她起得更早。是域。魚肚白的薄衫,在微風(fēng)柔柔地飄。手里一把锃亮的寶劍,舞得氣貫長虹,滿目專注的英氣。聽見玄的腳步聲,他立馬一個利落的收勢停了,兩人面對面相望著,目光都有些訕訕的。
“你穿這身衣服該真好看。”我終于忍不住開口道,“沒想到你還會舞這么漂亮的劍。”
“沒什么,從小練就的幾個招式,再普通不過的,讓姑娘你見笑了。”他看著我,表情有些不自然,“你這個打扮才漂亮,比這個園子的花還要勝幾分。”
我的臉突然一下子紅彤彤的,羞赧地低下頭,笑著轉(zhuǎn)身跑開了。
其實我真的很想很想問問他,是否記得昨天曾經(jīng)在綢緞莊里見過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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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域就辭行了。臨行的前晚他贈予我一包花種,告訴我它有一個很動聽的名字--櫻。“櫻的花讓人沉醉,我想它再適合你不過。”他淡淡地說,可眼神溫柔而惆悵,摻著幾絲熾熱,“等我找到要尋的人,也許還會回來看望你們,那時候,花應(yīng)該開了。”他揮了揮手,躍身馬上,他的語氣,堅定。
我把種子交付花匠,他為我在園中心的一叢太湖石周圍開辟了小塊的地,植下了。我每天都要親自跑去澆水。鏡也時常過來看,她總是扶著太湖石慵懶地站著,臉上露出冷淡的笑容,“我倒很想看看,究竟是什么樣的漂亮的花兒,和你一樣的。”她說。
不久后就聽見爹娘商議要給鏡定門親事了。是鄰鎮(zhèn)的人家,只一個獨(dú)子,家底殷實。那家的兒子邑也是見過的,說是一表人才的。可鏡卻出乎意料地反對了,她平仄而又決絕地說,我不要。然后把自己關(guān)在屋里三天滴水未進(jìn)。
這件事就這么擱下來了。我也偷偷地問過鏡為什么不肯嫁,她溫柔地看著我,幽幽地嘆出口氣,什么也沒說。
那年入夏的時節(jié),規(guī)?涨暗奈烈,襲擊了整個鎮(zhèn)子。
那是一場至今仍讓我心驚膽戰(zhàn)的災(zāi)難,爹倒下了,然后是我親愛的哥哥邑,毫無預(yù)兆的。女眷或許是因為不出門的緣故而幸免于難?墒悄镆惨驗楸瘋^甚而一病不起。我和鏡無聲地落淚,無聲地料理三個人的喪事。在把邑葬下去的時候鏡突然轉(zhuǎn)過臉來緊緊地盯住我,“這原本該是你的夫君。”“你瘋了。”我詫異地看她,“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?”
她不肯再說話,只是安靜地看著沙土揚(yáng)起來,又落下去,依舊無聲而詭異地微笑。
我和鏡開始了相依為命的日子。我們的生活依舊富足可是死氣沉沉。暮氣好像一直圍繞在我們的大屋子里,持久不散。我終日在后園里消磨時間,有時鏡會陪我說說話?墒俏覀冊僖舱也坏轿羧盏哪欠萦H密之情了。我的姐姐鏡,她再也沒有為我唱過一個音節(jié)。雖然她依舊溫柔地對我笑,依舊嬌艷,心情好的時候依舊會和我打很高很高的秋千,好像一直要蕩到天上去。
可我知道,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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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過了多久。
滿樹的櫻花盛放的時候,域回來了。
他依舊滄桑,面容里滿是憂傷,孤身一人。
“我一直在找,可是怎么都找不到。”他說,“我好像有點累了。”
于是他住了下來。
域依舊每日清晨的時候就起床練劍。我和鏡都會同樣的早起看著。域知道我粗通文墨后也常常和我做詩抑或是對對子,這時候鏡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繡花,就像邑在的時候那樣。鏡的手很巧,可以繡出很生動的圖案。
我真的很希望日子就可以這樣,云淡風(fēng)輕的,不動聲色的,就這樣一直慢慢走下去。
可是域還是對我說,他要走了,他不能一直地住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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