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：林培源_假如時光倒流(1-5)

　　林培源：假如時光倒流(1)

　�。ㄒ唬�

　　--假如時光倒流，我能做什么？

　　這個時候我坐在冬天的北回歸線上懷戀從前。

　　從前的你還只是一個扎著馬尾辮笑容滿面的小女生，你的小酒窩不經(jīng)意間就讓整個季節(jié)陶醉其中。眼眸明亮。笑容里沒有塵俗的悲愁。

　　而今我站在喧鬧骯臟的公車站牌下翹首。期待從過往的某輛公車上走下來的你。

　　冬天的上午，有風(fēng)吹來，揚起灰蒙蒙的塵埃。我猜想許久不見的你，可曾有了改變。從前的那個前桌，那個讓人心生暖意的小麻雀，如今是不是變成了大鳳凰。

　　我渴念看到不一樣的你，卻又害怕看到太多的改變。所幸，你的出現(xiàn)在我的意料之中。

　　裝作仰天，看不見你們，這是我土到掉渣的捉弄方式。

　　你和阿敏，那個曾經(jīng)看我的小說看到眼睛發(fā)紅的女生。我看到你們相攜著走來，拉直了的頭發(fā)在風(fēng)中飛揚。短裙，長靴，一點不似高中時代那個不善修飾，頭發(fā)只是簡單地束起來，看書看到累得時候會用手揉揉眼睛的你。

　　那個時候，我們的課桌上堆放了高高的一疊復(fù)習(xí)資料。在諸如《完形填空100道》或者《金考卷》填補起來的那些罅隙間，似乎空氣也混雜了一絲壓抑。聊以慰藉的理由，便是在規(guī)定的時間內(nèi)解決了某份模擬卷或者選擇題的答對率達到了歷史以來最高的水平。每天生活在復(fù)習(xí)預(yù)習(xí)和作業(yè)包圍起來的狹小空間里，算計著如何擠壓出更多的時間來背誦英文單詞或者記住某道數(shù)學(xué)題的解題方法。三角函數(shù)、立體幾何、解析幾何……好多曾經(jīng)念念不忘的名詞如今回首的時候陌生到啞然。

　　今天一群老同學(xué)在辦公室里和高三的數(shù)學(xué)老師寒暄的時候，拿起了一份高三的數(shù)學(xué)卷子，卻發(fā)現(xiàn)沒有一道題是我會做的。頭腦一片空白，仿佛你處心積慮吸取的那些營養(yǎng)因為一次大病而消失殆盡。它們悉數(shù)還給了曾經(jīng)的舊時光。還給了曾經(jīng)那段因為謀取高分而慘淡經(jīng)營的歲月。

　　像是斷裂的東非大裂谷，無盡的失落感和膨脹的虛空次第埋葬。

　�。ǘ�）

　　與疾奔而去的時間背道而馳。

　　而我，依然還是那個嘻嘻哈哈口無遮攔的少年。今晨，躲在被窩里想象重回母校的光景。無數(shù)可能的片段彌合了現(xiàn)實和想象之間的縫隙，些許的激動，讓處于半睡眠狀態(tài)的意識蘇醒過來。

　　天空高遠，日光傾斜。

　　我看到風(fēng)吹動房間的窗簾。

　　想起昨晚，與幾個初中的同學(xué)相聚。都是那時候可以用“豬兄狗弟”來形容的關(guān)系。那個時候的自己，還只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孩子，也無法追究什么原因讓一個老師眼中的乖乖學(xué)生和一群經(jīng)常逃課、喝酒、吸煙、打架的所謂問題學(xué)生混跡一塊。沒有參與他們的危險活動，卻好似一塊八面體，以任何一面吻合他們的某些觀點和舉止。

　　后來畢業(yè)的畢業(yè)，輟學(xué)的輟學(xué)，天涯海角，各自離散。許久不曾聯(lián)系，彼此間隔著看不見的河流，我可以聽見河水汩汩流動的聲音，它繞過我們中間空白的那些時間，然后一路向前。這段時間，我們各自行走在虬亂的軌道上。有人夾縫求生，有人一路凱歌。

　　我無權(quán)知道這么長久的時間，他們以怎樣的狀態(tài)生活在這個社會上。有人做生意，有人打工。

　　如今我所看到的，是在社會里摸滾打爬了許久的，有著歷練眼神和成熟舉止的社會青年。如此描述他們，并沒有任何貶低的意味。只是，這些年來，彼此因了初中的美好歲月而將關(guān)系牽連著延續(xù)至今。

　　那個時候的你們，曾有一次因為打架而被集體叫到教導(dǎo)處。也曾是轟動一時的事情。記過的記過，受傷的受傷。驚心動魄的片段我沒有經(jīng)歷過，我沒有和你們出生入死過，但不忍心看到你們在殘酷的打架斗毆里維護著彼此的尊嚴。

　　貝克，曾經(jīng)我們是那樣如膠似漆的兄弟。隔著一層樓依然每天像是戀愛中的小孩子一樣寫紙條。只因老師的一句話，你便決意拋棄那些頹唐的日子。我們的朋友關(guān)系確立得如此簡單。之后便是每日的形影不離，在初中那些接近透明的時光里，因你，認識了后來的這群人，阿友，丹，弟仔，蚯蚓，老赤……和你還有阿友應(yīng)該是走得最近的。而今，只有我和阿友二人還在大學(xué)校園里踽踽獨行。

　　林培源：假如時光倒流(2)

　　漸漸的，有些東西在遠離，你說的，想要逃開一個混跡已久的世界。

　　然后是中考，你沒能如愿一起考到高中。之后，仿若生命里有什么生生拉扯著，分道揚鑣。我不愿看到這樣的結(jié)局，經(jīng)過我生命里的朋友，如何就這樣被丟棄在時間的隧道里。我無能為力。為無法坦然面對犯下錯誤的你感到窩囊。

　　而我知道，這些都是我內(nèi)心的懦弱，我為自己蒙羞。

　　可是，這個時候，我依然感到慶幸。

　�。ㄈ�）

　　我們之間的距離，只需輕輕的一個手指，便恍若隔世。

　　而我，我依然慶幸。慶幸你們未曾把我排斥在外。從初中，到高中，到大學(xué)，求學(xué)的地方隨著漸漸遠離。從北回歸線上這個名不見經(jīng)傳的小村鎮(zhèn)，到繁華似錦的大都市。

　　而當(dāng)我越走越遠的時候，你們依然站在歲月的深處靜靜地看著我。如同昨夜，興致所至，一路飆著車說要到山腳下去吃貓肉。公路上車輛稀少，坐在貝克的“金絲公主”（一種類似哈雷的摩托）后座上，冷風(fēng)刺骨。大喊著“冷死了”或者哈哈大笑，讓飛馳而過的快感擊退寒意。時光快速倒流，也是這么一幫人，也曾經(jīng)年少輕狂過，仗劍走天涯。害怕與你們突然之間失卻了共同語言，所以總是小心翼翼地掂掇著如何措辭，興許你們會覺得我虛妄。在貝克家喝茶聊天的時候，丹，你給我端茶的時候我真的很不知所措�；蛟S這只是一個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舉措，出于客氣或者習(xí)慣。還記得暑假的時候幾個人在你家喝酒的時候，你們談著生意上的事情以及一些人情世故。而我卻不知如何接上話，只能低著頭悶喝著酒，吃菜。

　　一直以來，都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小孩子。好似溫室里的花朵。弱不禁風(fēng)，我只能在校園里做著不可一世的佼佼者。所謂人情世故所謂待人處世，許多時候都是任性至極。不管外表如何成熟，不管是不是一天不刮胡須便會略見滄桑。

　　而內(nèi)心，依然只是一片荒蕪，流離失所，兵荒馬亂。

　　別人拿欽羨的目光將你奉若高人一等，而只有你知道，有時候，所謂的光環(huán)不過虛幻至極。你不過在某些方面多了上帝賦予的稟賦，除此之外，你一無所有。

　　吃不到貓肉，轉(zhuǎn)移陣地，吃起砂鍋粥。幾個人圍坐一桌，都只是客氣的插科打諢。如斯冬夜，如斯惶惑，讓熱氣騰騰的鱔魚粥驅(qū)散寒冷。不知你們，在看到我的時候，是否也欽羨我，抑或我們互不相讓，都不過一個簡單的“圍城”心理可以概括罷了。

　　但可以概括的，又何嘗是彼此觸摸不清的微妙心理，不可以概括的事情充斥著我們的眼睛，我們的耳朵，我們年少輕狂單薄的輪廓。

　　（四）

　　回到家里，已是午夜。爸不知我外出，門被鎖。我第一次成了晚歸的少年。四周早已一片寂靜。他們的摩托車開出許久，剩余消逝的聲音回蕩在空曠而寂寥的村落上空。轉(zhuǎn)過身看著昏黃的路燈。我不知道，是不是它也像我一樣寂寥？

　　街坊鄰居都已入睡。我不敢喊太大聲。幾句之后，無人應(yīng)答，便掏出手機撥了家里的號碼。

　　黑暗中聽見家里電話持續(xù)不斷的鈴聲，像是午夜里不經(jīng)意間發(fā)出的囈語。片刻之后，聽見爸匆匆下樓的聲音。腳步踏過家里的地板，然后利索地開了門。

　　“我以為你睡了。”

　　“跟同學(xué)出去吃飯了，媽沒有告訴你？”

　　“快進來吧。”

　　爸把鑰匙給了我，便上樓去睡覺了，黑暗中我看到他穿著短褲的身影。我總是不敢太仔細地去看父母，我怕看到他們頭上不經(jīng)意間冒出來的白發(fā)，怕看到他們突然發(fā)出腰酸背痛的感慨。很小很小的時候，在我眼里，父母是不會老的。而沒想到才過了幾年，我明顯感到他們身上發(fā)生的變化。不是明顯的衰老，在別人眼中，他們要比真實年齡年輕好幾歲。只是時光還是無情地雕刻出了衰老的輪廓。

　　年來，我知道他們?yōu)榱诉@個家操勞了。而我卻并沒有怎樣好好地孝敬。我還沒有足夠強大，強大到可以擔(dān)負起贍養(yǎng)他們，支撐這個家。

　　林培源：假如時光倒流(3)

　　而我知道，他們并不奢求什么。只要我順順利利，便是最大的福祉。我的姐姐和妹妹們，有時候我無法在你們面前敞開心扉。這么多年來，我總是和你們?nèi)艏慈綦x，一個屋檐下，我們是性格迥異的四個孩子。姐姐，我知道你很疼我，每次總是問我夠不夠錢花在學(xué)校吃得飽不飽。每次我去找你，你總是做很多好吃的給我吃，還帶我去買衣服。我受了委屈，遇到挫折，你總是鼓勵我，要我堅強。

　　而我，所能做的，就是讓你知道我在學(xué)校所取得的每一項成就，讓這些回報你的關(guān)心你的愛。

　　還有你，我的大妹，這個家里，你是最叛逆的一個，性格剛烈，甚至?xí)�和父母惡語相向。但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一個倔強的孩子，哥哥看到你的努力，不管是你一樣喜歡的文字還是學(xué)業(yè)，盡管你成績平平，但有所追求還是好的。家人可以不計較你的過錯，盡管爸每次被你氣到無法自抑的時候總是以斷絕關(guān)系相威脅。但我知道，他只是一時氣話。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呢？只是你要懂事，多站在父母的角度思慮。好多次，你總是說父母重男輕女偏袒我。但你要想想，你身上所有的東西，究竟哪一樣比別人差了？父母總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，只是希望你不要太任性。父母的辛勞，你終究無法完全體會。

　　小妹，我可愛的小妹。在家里，你是最小的，其實我知道，父母最疼的還是你。自幼，你便是個機靈乖巧的孩子，雖然有些沒大沒小，但從來沒有人怨過你。我的朋友們說你是三姐妹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。這些都是得意慶幸的資本。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來到青春期的孩子總會叛逆，以前的時候是姐姐和爸鬧矛盾，吃的苦頭不少。接著是大妹和爸鬧矛盾，而現(xiàn)在，卻是你。和父母言語不和便會小吵小鬧，這些司空見慣的爭吵早已經(jīng)成了家常便飯。

　　有時候我實在看不下去，勃然大怒也不是沒有過，我不知道別人的家如何和睦，而我們家，卻總是如此波瀾起伏。

　　這些，都是我未曾寫在文字里的，也不曾向別人提及的，關(guān)于家庭的某些隱秘的情境--以致我三番五次被誤以為是獨生子。

　　我們之間的距離，游移不定。我不知道是不是隨著時間的流逝，隨著我們幾個漸漸長大，我們就能明白父母的心。但我知道，與家的距離在隔了三個月之后依然沒有縮短。我知道，無論我走到哪里，總有一扇門為我時刻打開。

　　這樣一扇門，不華麗，不高貴，簡簡單單，沒有密碼，沒有驗證，我隨時都可以出入，因為我是這個家里永遠的孩子--這便是我唯一的鑰匙。

　�。ㄎ澹�

　　--我陷在輪回的邊緣等一道光線。

　　今天在澄中附近的書店里看到幾米的書《我的心中每天開出一朵花》。記憶猶新的是里面的那句--在最深的絕望里遇見最美麗的驚喜。

　　在距離和一幫同學(xué)熱熱鬧鬧的聚會之后，獨自一人跑到了書店。時光仿佛重疊，也曾是這樣的午后，流連書店，大部分時候并沒有買下一本書。只是翻來覆去地看。書架上擺放的，大部分是學(xué)習(xí)資料，濃墨重彩的包裝以及帶著蠱惑人心的廣告語。曾經(jīng)的我們，也是如此可悲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捧著它們愛不釋手，心甘情愿陷入題海里面尋死覓活，甘之如飴。

　　之后在操場，看春曉和阿鳥他們踢球，秀楠離開了，我因為分身乏術(shù)無法總和他們?nèi)齻�一起。所謂的深大“四大瘋流才子”最終還是沒有能好好相聚澄中。此刻已是下午五點。提著兩本書晃到食堂四樓，乒乓球室，我和騰曾經(jīng)揮灑球拍流下汗水的地方。閉上眼睛想象，仿若看到曾經(jīng)奔跑跳躍撕心裂肺吶喊的少年。

　　回母校，故地重游�？匆娔銈�，便是最大的驚喜。復(fù)讀的同學(xué)，大學(xué)歸來的同學(xué)，看見你們熟悉而又陌生的臉，如斯激動。如斯感慨。女生們忙著擁抱和聊天，我則看著她們?nèi)缓竺俺鲆痪?ldquo;怎么不給我擁抱？”，引來一片白眼。復(fù)讀的這個班，全是學(xué)政治的。我們這群深受高考改革荼毒的孩子。有人墜入低谷，有人直上云霄，都是陰差陽錯的結(jié)局。所擔(dān)心的，是我們以這樣的姿態(tài)歸來，會不會給他們造成心理上的對比。但已不容多想，看著晴舒依然穿著熟悉的藍白相間的校服。想起我們曾經(jīng)雷打不動的課間毽子時間，小麻雀，阿敏，志佳，金宇，馥琳，還有很多很多的同學(xué)。我們曾經(jīng)這樣笑著度過了難得的休息時間�？粗�在空中劃出優(yōu)雅弧線的毽子，然后開心地，肆無忌憚地笑。這一次回母校，晴舒特地要我囑咐馥琳記得帶上毽子，然后郁悶的是根本沒有時間可以踢。我們一幫人趁著他們補習(xí)的課間，堆在教室門口寒暄。聊得最多的，是關(guān)于“你在大學(xué)過得怎樣？”或者“你在高三過得如何？”這樣充滿關(guān)懷語氣的對話。彼此吐露大學(xué)第一學(xué)期所遭遇的喜怒哀樂。熙熙攘攘，竟也引起過往學(xué)弟學(xué)妹們的矚目。

　　林培源：假如時光倒流(4)

　　高二和高三的班主任，我們習(xí)慣親切地稱之為“端姐”和“合兄”，取其姓名里的單字。端姐上個月完婚，一群人到她宿舍里去的時候，她便欣喜地讓我們看新拍的結(jié)婚照。依然是光彩照人，一臉甜蜜。我們央求她要發(fā)喜糖給我們吃不然就賴著不走。師生見面，免不了噓寒問暖一番寒暄，熱熱鬧鬧，羨煞旁人。

　　與老師的會面，從最初在空曠的操場上一直到鳳起樓的辦公室里，到后來端姐的宿舍，最后停留在吃飯的“盛豐燒鵝”。吃飯的時候拼了好幾張桌子。男生也學(xué)會很紳士地幫女生夾菜，倒茶，這群曾經(jīng)瘋瘋癲癲總給班里制造笑聲的幼稚男終于也長大了。看著放假歸來的大家，我這個老班長竟也會生出許多感慨，畢竟已然各自離散。去年的現(xiàn)在，我們也曾經(jīng)相濡以沫著為了各自的大學(xué)艱澀攀登。班里的排名讓許多人關(guān)注，提心吊膽，互相鼓勵或者互相較勁，都已經(jīng)遁入歲月的深處，曾為回憶時無法繞開的情節(jié)。許多人聯(lián)系不上或者臨時有事無法相聚�，F(xiàn)在才知道，能夠最后聚到一起的這些同學(xué)，多么不易。

　　合兄看到我們歸來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。我們中間的這些人，每個人和老師之間都有著或長或短的故事。這是屬于彼此，不能說的秘密。

　�。�六）

　　--林。我一直想問你，你會不會覺得自己被高筑在心的圍墻里。

　　--會，一直一直。困在其中，走不出。偶爾，也只是爬上高墻，然后仰望。

　　這些，是我和你的對話。偶然一兩句，可以擊中內(nèi)心，如箭穿心。

　　你的QQ名字，從最初那個無法判斷性別的“小語”到現(xiàn)在散發(fā)著強烈的安妮風(fēng)味的“未央”。

　　而一直不變的，是無須拐彎抹角的對話。面對彼此裸露的靈魂，赤誠而熾烈。有些人，不一定時常見面，卻總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陪著你聊著讓人看了如墜霧里的話題，不著邊際。

　　標點符號，從來沒有用過全角--除了用電腦上網(wǎng)的時候。這是你的習(xí)慣抑或只是偶然。

　　我習(xí)慣記下別人不經(jīng)意間的印記。如同我總是在文字里寫那些不為人所察覺的細節(jié)。曾經(jīng)問過你，一個感情太過細膩的男生是不是很恐怖？

　　你的回答是，不恐怖。而我卻一直，一直只是一個不善掩飾的人，喜怒哀樂，形于色。

　　你說，這樣的人才最真實。

　　--這個世界，真實的人容易被欺騙

　　--同樣。真實的人也在騙人。

　　--這個世界其實很平等。

　　--呵呵，被騙的同時也在騙人。

　　假若將彼此的三言兩語組合起來，竟也頗有一番意味。你說喜歡我寫的《秦歌》，看完有錐心的痛楚。而一直覺得，能寫出這樣文字的人，應(yīng)該生活在上個世紀初。而我卻一直不甚明了，我的存在，是因了文字更加真實，還是因了文字，更加疏遠。

　　曾經(jīng)一度，那樣迷茫，因為文字。讓自己深陷一個泥沼。有人落井下石。那一次你發(fā)的信息我保留至今--

　　我想你現(xiàn)在失去的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便是淡然處世，雖然說我曾經(jīng)以好奇的姿態(tài)審視過你，但也不至于被誤解成套近乎，在喧囂中迷失自我似乎已經(jīng)是正常，但我希望你能努力打磨一雙清晰的眼睛，情人易得，知己難求，誠然我兩者皆不是，但當(dāng)然也能定義為友，很高興你懂得保護自己，但不要讓自己的光環(huán)給你造成太多的傷懷。世事難辨真假，但不是所有人都想侵略你的心，或許這是你在喧世中存活的手段，但真誠的交往是有的也是必不可少的，朋友不是在你成名后便失去了本真，希望你能慢慢體會即便你不在意，祝你幸福……

　　在虛擬的網(wǎng)絡(luò)世界里，這樣一個被我歸入QQ好友分組“師弟師妹”一欄的人，卻不似泛泛之輩。所能聊的卻可以輕易便刺探心里最柔軟的角落，讓你棄甲■兵，倒戈相向。

　　我一直相信，每個人都有鮮為人知的一面，你所看到的每個人，都只是黑暗中的舞者。他們戴著面具手舞足蹈。拋給你的只是假象。一如《色戒》里梁朝偉的那句話，跟著粉墨登場的一般人，也荒腔走板地唱戲。而有些人，再暗淡的燈光也掩蓋不了真實的光芒。濃妝淡抹。低眉信手續(xù)續(xù)彈，大珠小珠落玉盤。你便是其中之一吧，換在唐朝，我是江州司馬青衫濕，你是心有靈犀一點通。

　　林培源：假如時光倒流(5)

　　一如在學(xué)校所看到的你，退卻了網(wǎng)絡(luò)里的虛無縹緲，竟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。原諒我用這樣無厘頭的字眼形容你，你說是個了無生氣的死人。只是，現(xiàn)實和虛幻之間的拼接需要緩沖期適應(yīng)。

　　想起范瑋琪的歌詞：

　　像走在一條花開的路，不會錯過美滿，緣分轉(zhuǎn)幾個彎，證明我們不會走散，學(xué)會用眼神牽手那才浪漫。

　　有些人似曾相識。退卻年齡退卻性別退卻距離便能與你靈魂，琴瑟合鳴。

　　（七）

　　七是怎樣一個數(shù)字呢，我還是把你放在了最后一個。在我即將結(jié)束這篇不倫不類的文字時。

　　我親愛的妹妹，曾經(jīng)那么多傳奇的故事被鐫刻在青春的扉頁。

　　七對你來說是個重要的數(shù)字，你一個人生活了七年之久�；钤谧约旱氖澜缋�。而今，當(dāng)我隔著馬路朝你揮手，看見你一如既往的微笑。

　　穿越馬路，然后站到你面前。我說今天為了來見人，故意早起修理了一下頭發(fā)。雖然是亂七八糟的發(fā)型。

　　看見你，你說我瘦了。自己也輕了幾斤。知道你當(dāng)初下定決心選了理科，即便學(xué)得辛苦，看到你努力，亦覺得欣慰。端姐現(xiàn)在是你的班主任，你說她很疼你。想當(dāng)年她也很疼我，現(xiàn)在，一如既往。（容許我這么臭美吧。）

　　想起那一次高考前我中暑，你冒雨給我送來的羚羊水和藥片。至今回憶起來仿佛只是昨日。但我知道一切已經(jīng)久遠，久遠到我們需要動用回憶這樣一個艱澀的字眼。

　　暑假里，寫的第一篇小說叫《半夏》，僅此紀念，那一段風(fēng)起云涌的奇跡。我們?nèi)匀皇潜舜说膫髌鎸Π桑磕阏f陪我走過了高考，自己也似乎生死壯烈了一回，再也不怕高考了。

　　只是我想告訴你，親愛的妹妹，你所做的那些事情，我一一銘刻在心里。我知道這些日子，你為了學(xué)習(xí)，舍棄了很多東西。但我同時也看到了你的改變，你不再是以前那個總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，你擁有燦爛的笑容和越來越好的人緣。

　　我相信，生命里有些人即使物理距離上漸行漸遠，但是心理距離卻從未疏遠。

　　你我相信，彼此路過，便不會錯過。

　　尾聲：假如時光倒流，我能做什么呢？是否依然像以前一樣每個星期坐著搖搖晃晃的公車，一路聽著MP3，穿梭在學(xué)校和家之間的路上。是否依然像以前一樣，每天起早貪黑，刀鋒上的行走。是否依然像以前一樣，喜歡將自己的文字同別人分享，在看到文字發(fā)表時欣喜若狂。是否依然像以前一樣，是那個擁有燦爛笑容沒心沒肺拿人開刷的少年？

　　而當(dāng)一切繁華褪盡，我想說的只是，時光無法倒流。我們所能記住的便是，歲月靜好，現(xiàn)世安穩(wěn)。我們所能做的，便是聚散離合，安之若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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